文訊 2月號/2024 第460期:未來再來 科學‧科幻‧科技 (電子書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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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某某作品是科幻嗎?」
  「某某作品好像讀起來不那麼科幻?」
  這些問題看似簡單,但其實切中了科幻的邊界。同時,這些問題也彰顯了,科幻如果被視為一種「類型」,那麼這個類型的框架往往是浮動的,而非僵固的。
  科幻不只是「類型」,不只是一個劃定某個作品的準則。當我們用類型來標誌作品,我們也就陷入分類的艱難。「科幻」也不盡然是讓人可以直觀看見「科學」與「幻想」的文學,而是可以讓人感受到「與既定狀態有距離」的文學。這個距離,就是國內外科幻研究必然會提及的,蘇恩文(DarkoSuvin)的「認知疏離」(cognitiveestrangement)。根據蘇恩文的《科幻的變形》(MetamorphosesofScienceFiction),構成科幻的條件是「新奇感」(novum),以及新奇感如何被認知。新奇感就是現實世界和文本世界之間的疏離:我們之所以能明確知道自己閱讀的是科幻文本,有賴於文本出現和現實世界的既定狀態(statusquo)不同的現象。
  現實是不斷流變的,那麼科幻以及科幻的定義亦然。舉例而言,在2023年之前,我們如果接觸AI和人類談戀愛的文學或電影,可能會覺得非常科幻;但在2023年之後,我們可能覺得那樣的電影已經不夠科幻。雖然ChatGPT不見得會和人類談戀愛,但是AI發展到2023年的地步,可能會讓此時的讀者,在看到AI和人類談戀愛的情節時,不但不會大驚小怪,甚至覺得和現實生活十分靠近。
  當我們不再覺得某部作品那麼科幻的時候,意味著蘇恩文所謂的「新奇感」降低了。然而,如果一個科幻作品的「新奇感」降低,難道就意味它的藝術高度和思想深度也隨之降低嗎?科幻之所以讓人著迷,難道是為著其中燦爛炫目的高科技世界,或是華麗刺激的冒險故事嗎?
  美國科幻小說家勒瑰恩曾在《黑暗的左手》中提到,「科幻小說不在預言,而在敘述」。勒瑰恩自言,《黑暗的左手》中出現的雌雄同體的生物,並非在推測未來人類會演化為此,而是在描述「我們早已經是雙性同體的存在」。這個現實世界的真實,必須用想像來描繪。因此,科幻總是關乎當下的真實。儘管將故事背景設定在遙遠的時空、儘管在故事中埋藏現實中不存在的機關,那都不是為了預言人類的科學進展將往哪裡去,而更是為了回答「我們如何走到了這裡」。新奇感被削弱並非暗示早期的科幻作品不夠前衛,而是顯現了「科幻」邊界的不穩固——如同歷史是複數的、真實是多樣的,科幻也存在著繁複的型態,甚至是「不那麼科幻」的模樣。
  這並不是在宣稱一切都是科幻,而是正視一個我們這個時代無法迴避的事實:也就是中國科幻小說家韓松說的「用科幻來形容現實,已成為觀察這個時代的一種方式」。韓松認為,我們的存在已經不只是魔幻(可以隨意臆造),而是科幻。這樣的存在形式「不在可以隨便臆造,而要把自己的人生建構在理性、實驗、技術、知識的框架之內」。
  科幻的邊界總是變動而非固著。當我們不那麼科幻地思考科幻,我們才真正地在介入此時此刻,這個最為科幻的現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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